当代生态美学观的基本范畴

更新时间:2019-06-24 来源:美学论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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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当代生态美学观研究的深入需要对其特有的美学范畴进行必要的建构。“生态论的存在观”是其基本的哲学支撑与文化立场;“四方游戏说”是其主要美学范畴,是海德格尔对“世界与大地争执”理论的突破;“诗意地栖居”与“技术地栖居”相对,将审美引向人的审美地生存;“家园意识”针对现代社会人的茫然之感,具有本源性特点;“场所意识”则与人的具体生活环境及对其感受息息相关;“参与美学”反映了生态美学以主体所有感受力参与审美建构的特点;“生态批评”是生态美学观的实践形态。
  关键词 生态美学 主客二分 天人合一
 一、生态论的存在观这是当代生态审美观的最基本的哲学支撑与文化立场,由美国建设性后现代理论家大卫·雷·格里芬提出。他在《和平与后现代范式》一文中批判现代工具理性范式时指出“现代范式对世界和平带来各种消极后果的第四个特征是它的非生态论的存在观”。由此,他从批判的角度提出“生态论的存在观”这一极为重要的哲学理念。这一哲学理念是对以海德格尔为代表的当代存在论哲学观的继承与发展,有着十分丰富的内涵,标志着当代哲学与美学由认识论到存在论、由人类中心到生态整体以及由对于自然的完全“祛魅”到部分“返魅”的过渡。从认识论到存在论的过渡是海德格尔的首创,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协调提供了理论的根据。众所周知,认识论是一种人与世界“主客二分”的在世关系,在这种在世关系中人与自然从根本上来说是对立的,不可能达到统一协调。而当代存在论哲学则是一种“此在与世界”的在世关系,只有这种在世关系才提供了人与自然统一协调的可能与前提。他说“主体和客体同此在和世界不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这种“此在与世界”的“在世”关系之所以能够提供人与自然统一的前提,就是因为“此在”即人的此时此刻与周围事物构成的关系性的生存状态,此在就在这种关系性的状态中生存与展开。这里只有“关系”与“因缘”,而没有“分裂”与“对立”。诚如海德格尔所说,“此在”存在的“实际性这个概念本身就含有这样的意思:某个‘在世界之内的’存在者在世界之中,或说这个存在者在世;就是说:它能够领会到自己在它的‘天命’中已经同那些在它自己的世界之内同它照面的存在者的存在缚在一起了”。他又进一步将这种“此在”在世之中与同它照面并“缚在一起”的存在者解释为是一种“上手的东西”。
  犹如人们在生活中面对无数的东西,但只有真正使用并关注的东西才是“上手的东西”,其他则为“在手的东西”,亦即此物尽管在手边但没有使用与关注,因而没有与其建立真正的关系。他将这种“上手的东西”说成是一种“因缘”。他说“上手的东西的存在性质就是因缘。在因缘中就包含着:因某种东西而缘,某种东西的结缘”。这就是说人与自然在人的实际生存中结缘,自然是人的实际生存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自然包含在“此在”之中,而不是在“此在”之外。这就是当代存在论提出的人与自然两者统一协调的哲学根据,标志着由“主客二分”到“此在与世界”,以及由认识论到当代存在论的过渡。正如当代生态批评家哈罗德·弗洛姆所说“因此,必须在根本上将‘环境问题’视为一种关于当代人类自我定义的核心的哲学与本体论问题,而不是有些人眼中的一种围绕在人类生活周围的细微末节的问题”。“生态论的存在观”还包含着由人类中心到生态整体的过渡的重要内容。“人类中心主义”
  从工业革命以来成为思想哲学领域占据统治地位的思想观念,一时间“人为自然立法”、“人是宇宙的中心”、“人是最高贵的”等等思想成为压倒一切的理论观念。这是人对自然无限索取以及生态问题逐步严峻的重要原因之一。“生态论的存在观”是对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扬弃,同时也是对于当代“生态整体观”的倡导。当代生态批评家威廉·鲁克尔特指出“在生态学中,人类的悲剧性缺陷是人类中心主义(与之相对的是生态中心主义)视野,以及人类要想征服、教化、驯服、破坏、利用自然万物的冲动”。他将人类的这种“冲动”称作“生态梦魇”。冲破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梦魇”走向“生态整体观”的最有力的根据就是“生态圈”思想的提出。这种思想告诉我们,地球上的物种构成一个完整系统,物种与物种之间以及物种与大地、空气都须臾难分,构成一种能量循环的平衡的有机整体,对这种整体的破坏就意味着生态危机的发生,必将危及到类的生存。从着名的莱切尔·卡逊到汤因比,再到巴里·康芒纳都对这种生态圈思想进行了深刻的论述。康芒纳在《封闭的循环》一书中指出“任何希望在地球上生存的生物都必须适应这个生物圈,否则就得毁灭。环境危机就是一个标志:在生命和它的周围事物之间精心雕琢起来的完美的适应开始发生损伤了。由于一种生物和另一种生物之间的联系,以及所有生物和其周围事物之间的联系开始中断,因此维持着整体的相互之间的作用和影响也开始动摇了,而且,在某些地方已经停止了”。
  由此可知,一种生物与另一种生物之间的联当代生态美学观的基本范畴系以及所有生物和周围事物之间的联系就是生态整体性的基本内涵,这种生态整体的破坏就是生态危机形成的原因,必将危及人类的生存。按照格里芬的理解,生态论的存在观还必然地包含着对自然的部分“返魅”的重要内涵。这就反映了当代哲学与美学由自然的完全“祛魅”到对于自然的部分“返魅”的过渡。所谓“魅”乃是远古时期由于科技的不发达所形成的自然自身的神秘感以及人类对它的敬畏与恐惧。工业革命以来,科技的发展极大地增强了人类认识自然与改造自然的能力,于是人类以为对于自然可以无所不知。这就是马克斯·韦伯所提出的借助于工具理性人类对于自然的“祛魅”。正是这种“祛魅”成为人类肆无忌惮地掠夺自然从而造成严重生态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诚如格里芬所说“因而,‘自然的祛魅’导致一种更加贪得无厌的人类的出现:在他们看来,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占有,因而他们越来越噬求得到超过其需要的东西,并往往为此而诉诸武力”。他接着指出“由于现代范式对当今世界的日益牢固的统治,世界被推上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这种情况只有当我们发展出一种新的世界观和伦理学之后才有可能得到改变。而这就要求实现‘世界的返魅’(the reenchantmentof theword),后现代范式有助于这一理想的实现”。当然,这种“世界的返魅”决不是回复到人类的蒙昧时期,也不是对于工业革命的全盘否定,而是在工业革命取得巨大成绩之后的当代对于自然的部分的“返魅”,亦即部分地恢复自然的神圣性、神秘性与潜在的审美性。正是在上述“生态论存在观”的理论基础之上才有可能建立起当代的人与自然以及人文主义与生态主义相统一的生态人文主义,从而成为当代生态美学观的哲学基础与文化立场。正因此,我们将当代生态美学观称作当代生态存在论美学观。
  二、天地神人四方游戏说这是由海德格尔提出的重要生态美学观范畴,是作为“此在”之存在在“天地神人四方世界结构”中得以展开并获得审美的生存的必由之路。当然,海氏在这里明显受到中国古代特别是道家的“天人合一”思想的影响,但又具有海氏的现代存在论哲学美学的理论特色。很明显,海氏在这里提出“天地神人四方游戏”是对于西方古典时期具有明显“主客二分”色彩的感性与理性对立统一的美学理论的继承与突破。其继承之处在于“四方游戏”是对于古典美学“自由说”的继承发展,但其“自由”已经不是传统的感性与理性对立中的自由融合,而是人在世界中的自由的审美的生存。当然,海氏“四方游戏说”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最初海氏有关“此在”之展开是在“世界与大地的争执”之中的。在这里,世界具有敞开性,而大地具有封闭性,世界仍然优于大地,没有完全摆脱“人类中心”的束缚。他说“世界是在一个历史性民族命运中单朴而本质性的决断的宽阔道路的自行公开的敞开状态(Offenheit)。大地是那永远自行锁闭者和如此这般的庇护者的无所促迫的涌现。世界和大地本质上彼此有别,但却相依为命”。又说“世界与大地的对立是一种争执(Streit)”。直到20世纪40年代之后,海氏才完全突破“人类中心主义”走向生态整体,提出“天地神人四方游戏说”这一生态美学观念。他说“天、地、神、人之纯一性的居有着的映射游戏,我们称之为世界(Welt)。世界通过世界化而成其为本质”。这里“四方游戏”是指“此在”在世界之中的生存状态,是人与自然的如婚礼一般的“亲密性”关系,作为与真理同格的美就在这种“亲密性”关系中得以自行置入,走向人的审美的生存。他在1950年6月6日名为《物》的演讲中以一个普通的陶壶为例说明“四方游戏说”。他认为,陶壶的本质不是表现在铸造时使用的陶土,以及作为壶的虚空,而是表现在从壶中倾注的赠品之中。因为,这种赠品直接与人的生存有关,可以滋养人的生命。而恰是在这种赠品中交融着四方游戏的内容。他说“在赠品之水中有泉。在泉中有岩石,在岩石中有大地的浑然蛰伏。这大地又承受着天空的雨露。在泉水中,天空与大地联姻。在酒中也有这种联姻。酒由葡萄的果实酿成。果实由大地的滋养与天地的阳光所玉成”。又说“在倾注之赠品中,同时逗留着大地与天空、诸神与终有一死者。这四方(Vier)是共属一体的、本就是统一的它们先于一切在场者而出现,已经被卷入一个惟一的四重整体(Geviert)中了”。他认为,壶中倾注的赠品泉水或酒包含的四重整体内容与此在之展开密切相关,其作为美是一种关系性的过程并先于一切作为实体的在场者。由此可见,此在在与四重整体的世界关系中其存在才得以逐步展开,真理也逐步由遮蔽走向澄明,与真理同格的美也得以逐步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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