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田纳西·威廉斯的诗化戏剧艺术

更新时间:2019-06-09 来源:室内设计论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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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 通过深入剖析田纳西·威廉斯的三大戏剧代表作品,探讨了其作品通过各种外化表现手段,如语言对白、戏剧场面与情境、戏剧结构、舞台艺术运用等来建构或追求的一种诗化戏剧艺术。威廉斯在这种诗化艺术的追求过程中也体现了他对诗意的精神家园的向往。
  [ 关键词 ] 田纳西·威廉斯;诗化戏剧;戏剧结构;精神家园

  诗化戏剧艺术便是通过各种戏剧外化表现手段来追求一种诗意审美的效果。比如戏剧舞台艺术呈现的表演、音乐、灯光等共同追求的诗化艺术效果。它主要通过戏剧结构、语言、艺术形式的运用来追求一种诗化的戏剧艺术,通过这一切来将剧中主题诗意的升华,具有震撼人心的思想力量。田纳西·威廉斯(1911-1983 年)引领了二十世纪美国中期戏剧的巅峰,他的诗化戏剧艺术特色使他在美国话剧史上独树一帜,他擅长描述破碎的生活中残留的诗意,人物也时常纠结于往事与回忆中,在他们阴暗颓废的生存环境中,让读者看到灵魂的孤独,敏感弱势的人群的怯弱和自我怜悯。威廉斯的剧作人物都竭力寻求一种理想的诗意的精神家园。
  威廉斯是个具有“诗人气质”的剧作家。其审美的人生态度和理想人格的追求,本身就是诗性的。诗人哈特·克莱恩对他诗化戏剧艺术风格的形成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读者会发现克莱恩的诗句总是被威廉斯作为引言放在他作品的扉页上,而且成为一种习惯。读威廉斯的代表作可以充分体会其剧作的激情,又不乏诗意,语言奔放中显出柔和清新,始终弥漫着诗意般的浪漫气息,这种从意蕴到形式对诗美的执着追求。戏剧是语言的艺术。威廉斯在剧中运用丰富的诗化台词来实现剧作的诗意追求,这些台词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复杂的隐喻性,能够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威廉斯追求的这种诗化戏剧艺术与他早期戏剧创作理论分不开,早在《玻璃动物园》演出说明中,威廉斯就明确地表达了他对戏剧理想模式创作的追求:“当前艺术上那种照相式的直观表现是不可取的:生活的真实或现实是一个有机体,应借助诗意的想象将其改变,只有通过变形才能揭示其本质,而不只是追求一种外在的表现。”由此可见,威廉斯对剧作的诗意追求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现实是一个有机体,不应局限在表现手法上借助于事物表面的模样,它具有多面型且富有活力;第二,威廉斯追求戏剧表现手段上的诗意是扎根于对现实的深刻认识。“诗意的想像”及“变形”(transformation)使剧作更加形象、更富有诗意地来表达事物的本质,以此来增加他剧作的诗意和抒情性。一方面不局限于事物的表象,一方面又通过事物的表现形式把最生动的内容诗意形象的表达出来,威廉斯一直在追求这两者之间的和谐与统一。最明显的表现方式之一就是他喜欢追求并创造诗化的戏剧语言。
  威廉斯用充满诗意的语言与情节相结合,将抒情的语言与戏剧的动作完美结合,使《玻璃动物园》全剧诗性洋溢。诗化语言首先表现在剧中人物所用的台词上。在《玻璃动物园》中,阿曼达有一段台词让人印象深刻;汤姆告诉母亲和姐姐,他的好朋友吉姆要来拜访,为了迎接吉姆的到来,阿曼达高兴地装点了住所,并好好打扮了一下劳拉,收拾完毕后,阿曼达在吉姆还没来之前换上裙子,手捧鲜花,在房间里手舞足蹈地向孩子们说:“我那个春天得了疟疾发热。……我服了药还要坚持出去,出去!晚上,跳舞!午间,远远的,远远的外出!郊游——愉悦!如此愉悦,在五月的乡间——到处都是水仙花!……后来我——遇到了你的父亲!疟疾疟疾发热、水仙花、后来——这个男士。”在这段回忆告白里,阿曼达投入了强烈的情感,细听这段独白,虽不像传统诗歌的韵律完整统一,却有独特的乐感。借助这种乐感,加上阿曼达的舞蹈般的肢体语言和她那种热烈的情感抒发,给剧作增添了抒情诗般的意境。汤姆在《玻璃动物园》中的几段独白牵引着剧中诗意的主旋律,悲伤而诗意,让人难以忘怀。在第五场开头,汤姆用低沉的语调朗诵着诗一般的悲壮语句,预示战争的来临。与舞厅里“那短暂的虚假的彩虹”似的灯光与“轰隆隆的炮声”带给人们的恐惧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诗一般的旁白同样给观众讲述了当时的世界形势。也就是把真实的现实借助诗意的想象加以“改变”,达到增强剧作的诗化效果。另外,汤姆在剧中最后的那段内心独白与他内心的忧愁相呼应:“我身边的城市如落叶一般飘落,那些曾经绚烂而美丽的叶子如今却飘零枝头”。 随着劳拉吹灭她手中的蜡烛,汤姆以诗歌般的语言给全剧画上了句号。威廉斯呈现给观众的是美的享受和体验。故事的帷幕已落下,可观众却迟迟走不出威廉斯所创造的那个充满幻想而诗意的世界,它余味缭绕,让人回味无穷。
  另外,具有诗歌般魅力的语言还在《热铁皮屋顶上的猫》的台词中体现。比如大爹对大妈说的一段话:“……我创下了这个地盘!我是这儿的领头人!老斯特劳和奥彻罗打拼下的种植园现在由我来领头。我十岁就离开了学校!我才十岁就放弃了读书下地像个黑鬼一样卖命干活。我成功了成了斯特劳和奥彻罗种植园的领头人。老斯特劳死了 , 我是奥彻罗的合伙人 , 这个地方变得愈来愈大 , 愈来愈大 , 愈来愈大 , 愈来愈大 , 愈来愈大!”这段话运用了重复来增强节奏感和力量感,大阿爹要强的个性通过这段话表现得淋漓尽致。贾德森·杰罗姆是着名的美国诗人,他对诗歌的理解是 “诗歌是口头的,它不是词语 , 而是读出来的词语……‘真正的’诗歌不是纸上的涂写,而是这些涂写所代表音。”运用具有强烈乐感的诗化台词来实现剧作的诗化艺术,这正是威廉斯所追求的。
  除了诗化的语言之外,威廉斯还借助舞台资源如音乐与灯光来渲染诗化的意境。《玻璃动物园》剧作中灯光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增强了舞台的诗化效果并烘托了怀旧氛围,各种灯光的应用为表现戏剧主题起了关键的作用。成功地营造了一种梦幻般的哀怨婉转的氛围,深深吸引着观众。比如剧中灯光的蓝色主调,反映了人们内心深处对生活的悲哀无奈。母亲阿曼达沉浸在对往事回忆时,灯光就会暗淡下来,周边的环境变得安静而朦胧。而此刻阿曼达会成为焦点,随着一束强光照在她身上,她开始表白,带着观众走进她的世界。黑夜来临 , 劳拉收集的那些可爱的玻璃小动物们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好似幽幽地诉说着这个破碎家庭的故事;这些玻璃小动物代表着劳拉七彩斑斓的梦想和希望,给劳拉孤独的心灵世界投下一片彩虹。
  《欲望号街车》全剧被一种阴郁而压抑的气氛所包围。灯光以昏黄色基调为主,昏黄不明,预示着女主人翁最终难逃的悲惨结局。威廉斯有意识地使舞台保持幽暗,让作品沉浸在一种哀婉、悠长、感伤的气氛中,他想要表达对过去旧南方庄园逝去的惋惜与惆怅,对那些优雅精致的美的怜惜,营造了一种浓浓的诗意。除了灯光,透明墙壁的使用也是个亮点,威廉斯试图通过透明墙壁等的使用来追求一种流动感。《欲望号街车》的开场是以迷人的五月为生活背景开始的,天空呈现出“非常柔和的如宝石般的蓝色”。整场戏落幕的时侯已经是秋天了,剧中的主色调此刻是黄色,暗示着秋天的来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剧中季节的交替是从春末到秋初,暗示着人类从生命的孕育到收获的喜悦,可是布兰奇等来的收获的却是被送进了疯人院,非常的讽刺,也加强了该剧的悲剧效果。《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中蓝白色是该剧的主打灯光色调。蓝色代表着忧郁,白色代表着纯洁也显示着苍白无力,在这种主色调的渲染下,布里克就是以“一个精神颓丧而忧郁的悲剧性人物”形象出现的,他的形象显得苍白而无力,“神志恍惚”;剧中情景设置时多次出现了布里克与玛格丽特房间的大床,床的意象是一个象征,象征着传统的亲密夫妻关系。
  而观众看到的事实是大部分时候布里克都独自仰卧在床上,表情迷离而忧伤,床的周围笼罩着蓝白色的光,充满忧郁与感伤氛围,布里克总是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那段回忆里有和好友斯基普共度的美好时光。床的意象通过灯光的强调而凸显出来,它象征着布里克与玛格丽特的夫妻关系形同虚设,变幻的光束表现出人生的喜怒哀乐,观众被深深感动,随着灯光的旋律而产生情感的波澜与理智的思考。此外,威廉斯在剧作中的背景音乐的运用也极好地营造了诗意的氛围,《玻璃动物园》第七场,吉姆拉起劳拉伴随着乐队演奏的圆舞曲跳起了华尔兹,此刻婉转悠扬的音乐让劳拉暂时忘记了自卑而投入地跳起舞来,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她对未来的憧憬。在《欲望号街车》中,威廉斯多次使用背景音乐。布鲁斯舞曲——蓝调钢琴曲是全剧的主基调。布鲁斯是黑人音乐,他们用来表达被遗弃被排斥与世隔离所带给他们的痛苦,同时也表达他们对爱与友谊的一种渴望。在这种音乐的渲染下,布兰琪迟暮美人的落寞和无家可归的孤单表现得淋漓尽致。布兰琪也在寻求爱,在找寻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可是她被遗弃了。其中还穿插了波尔卡舞曲,表现出她少女般的浪漫情怀 , 表现了她追忆过去 , 自我反省及对未来的向往。
  威廉斯通过各种外化表现形式和手段努力在他的剧作中建构诗意浪漫的世界,如诗化的语言,以及舞台灯光艺术、背景音乐的运用来营造诗化的意境等,一方面跟他前期的戏剧创造理念有关,因为威廉斯执意追求戏剧表现手法上的诗意,使剧作更加充分、更加形象生动的来表达事物的本质,以此来增加他剧作的诗意和抒情性。另一方面,威廉斯将剧中生活的诗意升华,具有深远的精神力量。外化的诗意表现手段其实质是挖掘诗意的主题,寻求精神家园,威廉斯在剧中想要借助诗意的世界把剧中的那些失意的受伤害的弱者保护起来,威廉斯对这些“有缺陷的人”饱含深切的同情。他竭力创造的诗意的世界其实是无奈的选择,因为在威廉斯看来“但这些看似羸弱的人却是强者,这些我所创作的神经质的人物,他们有着羸弱的外表,但他们是坚强的。”《玻璃动物园》中的“玻璃动物园”这一中心意象本身就是威廉斯精心构筑的诗意王国,为了逃避残酷的现实,阿曼达生活在过去的回忆中“自己多么被人爱恋”过,汤姆则逃离在电影院和诗歌写作中,劳拉则整日与玻璃小动物为伍,活在自己的虚构世界里,这些逃离者或“有缺陷的人”只有生活在如玻璃一样五彩斑斓却又脆弱的幻想世界中才能生存下去,这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现实生活的精神避难所。
  《欲望号街车》中的布兰琪也是一个充满幻想和浪漫情调的南方淑女,然而她却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一个完全孤立无援的人,她乘坐欲望号街车从美国南方庄园来到北方新奥尔良妹妹的家中,试图开始新生活,可她虽然来到北方,心却在南方,她无法摆脱曾经生活过的南方庄园的浪漫幻想和回忆。南方庄园就是她的诗意的精神栖息地。威廉斯也在剧中为布兰琪穿上了诗意的保护外套,虽然历尽挫折和痛苦,布兰琪依然保留淑女的优雅与高贵,这是她残存的现实价值,她的世界是个美丽的梦,是个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文雅的处所。《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剧中的主角布里克有着落魄的诗人气质。他的出现让观众看到了“一个精神颓丧,温文尔雅的悲剧性人物”形象。威廉斯在剧中运用独具匠心的艺术表现手法渲染了一种浪漫哀伤的气氛,衬托出家庭成员之间被扭曲的关系。每个人都感觉到内心的孤独寂寞,却又无助,就像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一样受到煎熬。布里克整日用酒精麻痹自己,只有在追忆往昔与斯基普的情谊时才能找到片刻安慰,他一直活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不论是《玻璃动物园》中的跟独角兽一样容易破碎的劳拉,还是《欲望号街车》中的无所依托最终被送进疯人院的布兰琪,亦或是《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中的整日用酒精麻痹着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的布里克,他们都是威廉斯在剧中想要借助诗意的世界把他们保护起来的对象,威廉斯对这些“有缺陷的人”饱含深切的同情。
  威廉斯运用诗化的语言,诗化的意境,抒情的戏剧氛围 , 并采用了大量诗化的舞台表现手法来创造一种诗化戏剧艺术风格。我们看到威廉斯的诗化戏剧艺术追求,既是一种语言的诗化,也是一种对诗意的追求,是一种精神诗性,一种写作姿态,它代表了一种精神内蕴和价值取向,是作者对万事万物独特的理解和感受,以及对理想人生的追求,就像评论家艾伦·道勒所言:“真正意义上的戏剧诗人不只是关注传统的戏剧形式和诗体语言。而是努力使情节、人物、语言、场景、灯光、音乐等诸多因素交融和谐,浑然一体,成为共同表现主题或传达剧作家对人类命运的深刻感受和认识的手段。”这种新型的诗化戏剧艺术风格给美国戏剧带来一股清新之风,也使威廉斯在美国话剧史上独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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